第二天，公司里的气氛彻底变了。
走廊里，茶水间，到处都是窃窃私语的员工。
他们看到我，眼神躲闪，嘴角却压着笑意。
戚冉的工位，成了整个部门的中心。
一群人围着她，嘴上说着“你太大胆了”，脸上却全是怂恿和期待。
“冉姐，我们都支持你！”
“就是，凭什么钱都给那些外国人赚了，我们自己一分都拿不到。”
“你放心闹，法不责众，她不敢把我们都开了。”
我路过时，清晰地听到了这些话。
原来在她们眼里，我只是一个可以随意拿捏的“冤大头”。
下午，黎雯一个人走进了我的办公室。
她眼眶红红的，手里端着一杯咖啡。
“凝姐，您别生气，戚冉她就是被网上那些人捧得有点飘了。”
她把咖啡放在我的桌上，语气关切。
“其实……大家也不是真的觉得托儿所不好。”
“就是觉得，如果能换成钱，可能更……灵活一点。”
我看着她，这个我曾经尽心帮助过的员工。
“是吗，你也支持关掉托儿所？”
她眼神闪躲了一下，立刻又抬起头，挤出一个笑容。
“我当然是站您这边的，凝姐！您对我的好，我都记在心里。”
“我就是替您着急。”
“现在网上闹得这么凶，对公司影响太不好了。”
“要不……您就稍微让一步？”
“先发点津贴，把她们安抚下来？”
“堵不如疏嘛，您说对不对？”
她不是来替我分忧的。
她是来替那些人做说客，试探我的底线。
用我的善意，来劝我向贪婪妥协。
就在这时，我的助理脸色煞白地推门进来。
“岑总，不好了！”
“戚冉那篇帖子，被好几个百万粉丝的大V转发了！”
“现在已经冲上热搜前十了！”
我刷新了一下手机，果然如此。
热搜话题是：#女老板建黑心托儿所变相压榨员工#。
热搜话题下，出现了几条新的匿名评论。
IP地址，清清楚楚地显示，就在我们这栋办公楼。
“我是内部员工，我可以作证，那个托儿所的饭菜特别难吃，我儿子上次吃了还拉肚子了！”
“所谓的国外教育体系就是个噱头，都是请的老板家亲戚，糊弄员工的。”
“因为托儿所，我年假都泡汤了，事假不敢请，病都不敢生。”
我死死地盯着那些评论，脑子嗡的一声。
托儿所的食谱，是我亲自和营养师一遍遍确认的，食材全部是特供有机。
外教团队，是我从三家顶级猎头公司里，筛选了上百份简历才最终确定的。
至于害他们没假，更是子虚乌有。
我甚至能想象出，打出这些字的人。
或许就是那个上周还拉着我的手，感谢我解决了她育儿难题的宝妈。
她们一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我提供的顶级福利。
一边为了戚冉画的“现金津贴”大饼，背刺我，向我泼来脏水。
黎雯还在旁边假惺惺地劝我。
“凝姐，您看，事情越闹越大了。您就听我一句劝吧。”
我拿起桌上的咖啡，走到垃圾桶旁，将它整个倒了进去。
“出去。”
我的声音很平静。
黎雯的脸色一僵，随即又换上委屈的表情。
“凝姐，我……我都是为了您好啊……”
“我让你出去。”
我重复了一遍，没有再看她。
她终于悻悻地走了。
办公室里恢复了安静，可我的手机却疯狂地响了起来。
是合作方，是投资人，是媒体。
辱骂的私信涌入我所有的社交账号。
“恶心的资本家，祝你公司明天就倒闭！”
“还以为你是什么独立女性榜样，原来也是靠压榨同性上位的！”
“你这种人，根本不配做母亲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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