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砚臣把她藏得很好,几乎动用了所有能隔绝我的力量。
但他忘了,这座缅市浸透的血色里,有一半是我染上去的。
蛛丝马迹最终指向东郊。
那家他曾为我一手建立、汇集全国顶尖医疗资源的私人医院。
他曾说,那里是我的避风港,是确保我无论受多重的伤都能被救回来的地方。
讽刺至极。
我独自一人驱车前往,没有带任何人。
病房门口守着两个高大的保镖,见到我,脸色骤变,手下意识按向耳麦似乎要通报。
我甚至没有停顿,直接举起了枪,
在绝对的沉默和威胁中,他们不敢动分毫。
我走到病房门前,门虚掩着。
透过门缝,宋昭昭失魂落魄。
“我的脸……我的脸是不是毁了?”
“不会的。最好的医生都在这里,你会恢复得和以前一样,甚至更漂亮。我保证。”
顾砚臣站着,像个保护神一样笼着她。
“砚臣哥哥,你为什么不杀了她?为什么不替我出气?你才是缅市的一把手啊!”
“杀了她!你一定要杀了她!”
顾砚臣任由宋昭昭撕扯哭闹,他沉默地站着,承接着她所有的恐惧和怨恨。
病房断断续续只剩下她压抑的、断断续续的抽噎。
最后,她抬起头,泪眼婆娑,
“她伤我没关系。”
“你难道……难道想让我们的孩子出生后,也被她威胁吗?”
孩子?
我的心重重一跳,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,骤然停止了跳动。
三年前,那伙寻仇的人找到我。
他们没能要我的命,却用最残忍的方式夺走了我的子宫。
冰冷的器械,还有无尽的黑暗…..
顾砚臣气疯了。
他把那些人一个个吊在港口废弃的起重架上,整整三天三夜,哀嚎声随着海风飘出很远。
从那之后,他抱着高烧不退的我,一遍遍在我耳边说:
“音音,我们不要孩子,我只要你,只要你平安。”
后来,他瞒着我,主动去医院做了结扎手术。
他把手术报告轻轻放在我床头,吻着我的眼泪说:
“你看,这样,你就再也不用怕了。我的所有,都是你一个人的。”
这件事,成了他纵容我无法无天的又一个铁证,
是只有我们两人知道的、血淋淋的默契。
那现在这个孩子……
指尖无意识地擦过门框,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“吱呀”声。
病房内的顾砚 臣猛地转头,
“砰!”
枪声炸响,毫无预兆。
子弹灼热地擦过我的脸颊,带起一阵刺痛和燎烧感。
我身后的墙壁上,留下一个清晰的弹孔。
房内守着的保镖反应极快,几乎在枪响的同时齐齐站起,数道黑洞洞的枪口瞬间锁定我。
我站在原地,动也未动。
脸颊上,被子弹擦过的伤口缓缓渗出血珠。
我抬手,指尖轻轻蹭过那抹温热的湿濡,看着指尖的鲜红,
然后抬眼看向病房内那个举着枪、眼神冰冷暴戾的顾砚臣。
惨然一笑。
呵……
拔枪相向,全员警戒。
这是顾砚臣对待最大、最危险的仇家时,才会给出的最高礼仪。
如今,用在了我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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