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的淡蓝色营养液漫过锁骨时，罗伊·D·科尔特第三次睁开了眼睛。
金属舱盖的缝隙里漏进一道惨白的光，正好落在他右眼前——那是一颗嵌在眼窝中的海楼石义眼，菱形的晶体表面正随着营养液的流动，浮现出细密如蛛网的淡金色纹路，像在解读某种看不见的密码。
“生命体征稳定，血统因子融合度79%。”
机械女声从头顶的扩音器里飘下来，带着消毒水的味道。
罗伊试着抬了抬手指，指尖触到舱壁的瞬间，义眼突然传来尖锐的刺痛，眼前炸开一片猩红的数据流：染色体序列：22对（缺失1对），D族基因浓度：41%，风险等级：可控。
“编号13，今日测试项目：血蚀呼吸。”
随着机械声落下，舱底突然升起三根透明导管，顶端的针头泛着冷光，精准地对准了他的颈动脉。
罗伊本能地绷紧身体，却发现西肢早己被舱壁内伸出的金属扣锁死——他不是在“接受测试”，而是在被当作实验品操作。
“血蚀呼吸是洛克斯大人血液中提取的核心能力，”另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，脚步声从舱外由远及近，“每次使用会造成5米范围内的基因崩解，但对你来说，代价是每日限用3次。”
舱盖缓缓打开，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男人站在面前，胸前的徽章上刻着“贝加庞克实验室”的字样。
男人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，屏幕上正显示着罗伊的基因图谱，其中一行红色标注格外刺眼：第23对染色体缺失，疑似古代兵器适配缺陷。
“为什么是我？”
罗伊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，这是他诞生以来第一次开口说话。
男人没有回答，只是按下了平板上的红色按钮。
三根导管同时刺入颈动脉，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蔓延至心脏，罗伊突然感到喉咙里涌上一股铁锈味，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刀片在割裂他的气管。
“释放。”
男人的声音毫无波澜。
罗伊猛地吸气，胸口剧烈起伏。
下一秒，淡红色的雾气从他的口鼻中喷涌而出，像一层薄纱笼罩了整个实验室角落。
雾气所及之处，金属桌腿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锈蚀、崩解，就连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都化作了细微的粉末。
“范围5.2米，基因崩解效率83%。”
机械女声再次响起，“符合预期，但——”话音未落，罗伊的右眼突然剧痛起来，海楼石义眼的晶体上裂开一道细纹。
他看到男人的瞳孔骤然收缩，平板上的基因图谱瞬间紊乱，原本稳定的D族基因浓度开始疯狂跳动：41%→57%→69%。
“警告！
血统因子失控！”
刺耳的警报声中，男人转身就跑。
罗伊趁机用力挣脱金属扣，营养液顺着他的身体滴落，在地面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。
他踉跄着扑到实验室的玻璃窗前，看到窗外是一望无际的深海——这里不是陆地，而是一艘潜伏在海底的巨大科研船。
义眼的刺痛越来越强烈，眼前的猩红数据流中，突然跳出一行从未见过的文字：第23对染色体信号定位：空岛·黄金钟。
就在这时，实验室的大门被猛地撞开，十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卫兵冲了进来，手里的步枪枪口对准了罗伊。
为首的卫兵脸上带着一道刀疤，眼神像鹰隼一样锐利：“编号13，放弃抵抗，否则立即销毁。”
罗伊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，掌心还残留着血蚀呼吸的淡红色雾气。
他突然想起刚才那股铁锈味——那不是他的血，而是洛克斯的血，是流淌在他基因里的、属于“怪物”的血。
“销毁？”
罗伊抬起头，右眼的海楼石义眼闪过一道金色的光，“我还没见过太阳呢。”
他深吸一口气，胸口再次涌起那股撕裂般的疼痛。
这一次，他没有控制雾气的范围，任由淡红色的血蚀呼吸在实验室里炸开。
卫兵们的步枪瞬间崩解，制服化为碎片，就连坚硬的金属地面都开始出现蛛网般的裂痕。
“拦住他！
不能让他离开这里！”
刀疤卫兵嘶吼着，拔出腰间的佩刀向罗伊砍来。
罗伊侧身躲开，指尖划过卫兵的手臂。
淡红色的雾气顺着伤口渗入，卫兵的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崩解，从指尖一首蔓延到肩膀。
“这就是...洛克斯的力量？”
罗伊看着自己的手，义眼的刺痛渐渐平息，眼前的数据流变成了一行清晰的提示：血蚀呼吸剩余次数：2次。
他转身冲向实验室的出口，身后传来金属崩解的巨响。
当他跑出科研船的瞬间，冰冷的海水扑面而来，海楼石义眼再次传来剧痛，眼前的世界瞬间模糊。
但他没有停下脚步。
他要找到那缺失的第23对染色体，要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诞生，要看看那个所谓的“太阳”，到底是什么样子。
在他身后，科研船的警报声划破了深海的寂静，而罗伊·D·科尔特的身影，正朝着海面的方向，一点点游去。
他的右眼深处，淡金色的纹路再次浮现，像是在为一场即将到来的、颠覆世界的风暴，埋下第一颗种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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