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夫君是战无不胜的大将军,他有个舍命相救的红颜知己。
两人战场上是生死搭档,回京后流言四起。
那女子兄长以毁其清誉为由,逼他娶其为平妻。
他枯坐一夜,最后来我房中,哑声道:
「委屈你了。但她为我挡过箭,我不能让她无所依靠。」
「你素来大度,便允我这一回,日后我定加倍补偿你。」
我却将一纸和离书拍在他面前:
「将军既要报恩,又何必拉着我。」
他愣住了。
他不知道,府外,我那当了皇帝的亲哥哥,派来接我回宫的仪仗已经等了三日了。
1.
京城里的风言风语,像春天飘飞的柳絮,无孔不入,又黏人得紧。
那些茶楼酒肆的说书先生,将裴昭同林晚描绘成了一对话本子里才有的痴男怨女。
什么战火中萌生的情愫,什么舍身挡箭的恩情,什么因世俗礼教而无法结合的苦楚。
故事编得有鼻子有眼,仿佛他们亲眼在战场上瞧见了一样。
我坐在回廊下,听着府里下人偷偷议论,手里那杯刚沏好的春茶,从滚烫变得温吞,最后凉得像块冰。
就在这时,裴昭来了。
他艰涩地开口:
「阿辞,外面的流言……」
「听说了。」
我点点头,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。
「编得挺有意思,比戏台上的本子精彩。」
我的平静显然在他的意料之外。
他顿了顿,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,往前走了两步:
「流言已经伤及晚晚的清誉,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,以后……」
「所以呢?」
我抬眼看他,目光笔直地刺过去。
「将军是来通知我,你要为她的清誉负责了?」
他避开了我的视线,声音压得更低:
「林晚……她毕竟为我挡过箭,在北境的那些年,若不是她,我或许已经死了好几次。如今她兄长以清誉受损为由在京中闹得不可开交,我若是不管,她这辈子就毁了。」
「他这是在拿林晚的清誉,逼你就范?」
我轻笑一声,觉得有些荒唐。
「他也是爱护妹妹心切。」
裴昭为对方找补了一句,随即又看向我,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恳求。
「阿辞,我知道这很为难你。可晚晚的处境……她毕竟是为了我才……」
「为了你才声名狼藉,为了你才无枝可依,为了你才受尽委屈,是吗?」
我替他说完了那些他难以启齿的话。
裴昭沉默了,这便是默认。
我看着他这张熟悉的脸,想起我们刚成婚那年。
上元灯节,他笨手笨脚地为我糊了一盏兔子灯,被烛火燎了手指,还傻笑着说只要我喜欢就好。
我想起边关苦寒,他每次从战场上九死一生回来,第一件事就是冲到我面前,把我紧紧抱在怀里,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,嘴里不停地念叨:
「阿辞,我又见到你了。」
过往的情分,此刻像一根根细密的针,扎在心口,不致命,却绵绵密密地疼。
我忍不住笑了,笑声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嘲讽:
「裴昭,我以前怎么没发现,你这么会给自己找理由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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