烁明十五年,朝澜节刚过。
宫墙里外飘红的织带娃娃,也没有暖化芈戎国苍陵城的大雪。
问药忐忑不安地跪坐在承和宫偏殿的床上,首到一双手挑开床帐。
“谁的意思?”
,穿着黑金寝袍的男人挺起半探入床帏的身躯,负手而立,“你们主子?”
“回陛下,是……是奴婢自己愿意的……”,问药跪伏下去,一双手朝上摊开,露出刻着字的玉牌。
萧景清捡起玉牌,摩挲着凹下去的“泽”字。
这话答的巧,既可是慎妃授意,也可是这宫人存了不安分的心思。
他挑起问药的脸,笑了下。
不得不说慎妃挺会调教人,一双上挑的眼皮,坠着黑棕瞳仁,泛着月光,像未燃尽的壁灯。
也像极了萧景清的母亲,盛泽十三年去世的凝妃。
萧景清顺着问药的呼吸滑下去,指背感受着她脖颈侧边的跳动。
问药喉咙发痒,不由自主打颤。
皇帝饶有兴趣看着这主动献身的小宫人,细细为她解开衣裙。
问药被搂在怀里时,不免沉沦。
相濡以沫间,她笨拙地回馈着亲吻她脸颊的薄唇,没有丝毫痛楚。
窗外依然大雪纷飞,可问药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屋里炉火的温暖。
银丝碳是只有主子享用的珍品,暖不到一个宫人身上。
缠绵细语时,问药偏头,端详着萧景清,企盼着天亮,企盼着这个男人可以带她走出承和宫。
萧景清:“承和宫门口那个传话的小太监,说慎妃在偏殿等着朕的,叫什么来着?”
问药:“回陛下的话,他叫三福,在承和宫里掌管库房杂事。”
想来这点银丝碳也是小太监偷偷昧来的,不过也正常,谁不想赌一把?
要是赌赢了,跟着新主子另立家门,可就是贴身大总管了。
萧景清突然想到慎妃年轻时也跟他说过,要是等她出宫嫁人,也要封自己做府里大管家。
原话记不清了,大概是什么一辈子不会放你离开的笑话。
“陛下,陛下笑什么呢”,问药侧身靠近,讨好地抬眼,“陛下……奴婢今晚伺候地好吗?”
“一些往事,那会啊她好像就是你现在这么大”,萧景清温柔地抚摸着问药的脑袋,“你说朕封你做个什么好呢?
应昭?
承仪?
还是首接做个夫人?”
“奴婢该死,不求名分,只求可以侍奉陛下左右。”
问药装着惊慌失措的样子要谢恩,却被萧景清扯住胳膊搂在怀里。
“不过册封之前,朕明日还要宣慎妃来问一问。
如果今夜是慎妃授意的,朕就将这个偏殿赐给你”,萧景清的左手揉捏着问药的下巴,在她的脸颊上打转,“如果不是的话……”他轻轻咬过问药的左耳垂,“赐死。”
翌日,承和宫时隔三个月又堆满了宫人。
自从起火后,慎妃便移居星渚宫侧殿去陪珂贵人了。
如今主殿也修缮得七七八八,重新刷了椒墙,来迎接它尊贵的主人回归。
尊贵的主人跨进门后没有欣赏用心的装潢,而是愣在原地,随即拎起地上顶着乌黑下眼睑的宫人,抬手就是一巴掌,将人打翻在地。
“不巧了,看来不是慎妃让你来伺候朕的”,大殿主坐上的萧景清盯着慎妃抑制不住愤怒的身形,感到十分有趣。
他的慎妃知书达理,恭谨有度,难得有现在这副失态的样子,让人回味当年。
萧景清并未理会地上求救的目光,抿了口茶,等待着慎妃对宫人的发落。
奇怪的是,慎妃未言一字,站在原地梗着下颚打颤。
拧紧的眉眼间,泪水静声滑落,目光中竟有怒其不争的哀恸。
萧景清己经很多年都不曾看过慎妃真正悲伤的样子了,不管是被罚跪,还是又被贺夫人她们欺负,慎妃总是一副淡淡的死样子。
上一次是什么时候?
是宣妃给她一碗凉药吗?
不对不对,萧景清记得她笑得很厉害,让人心烦,发恨。
赵公公匆匆赶来,躬身,“陛下,中书舍人叩请觐见,现候在养心阁外。”
萧景清瞥了眼跪在地上深深弓着身子的问药,起身,“命内务府赐其应昭,赏承和宫偏殿。”
问药心一横,匍匐着不停磕头谢恩。
萧景清正欲跨出殿门,又转身道,“慎妃有心了,养出这么个水灵人。
朕再赐她一封号如何?”
“凝,如何?”
几乎是本能地转头,慎妃不可置信地看着萧景清,要将他的心瞪出洞来。
一旁的宫人微步上前,轻轻拽了拽慎妃的衣袖,小声提醒着。
宫人册封,主位也要跟着谢恩。
萧景清逼近,手里掉出个玉牌,塞在慎妃手里,悄声道,“别在让我看见,你又把它赏给谁了。”
风卷着雪,篡过帘子的缝隙,与慎妃的侧颈擦肩而过。
“臣妾,谢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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